形影不离_第9章 隔夜鸟花迁
前任武林盟主慕容谍六十大寿,为表慕容家三连冠特开三天寿席,广邀天下各方豪杰,只要是江湖人都可以入席。
而另一方面龙阳城也正如火如荼的举行着第三十五代武林盟主选举大会,我只是好奇天下竟真的有那么多的江湖人,大多的人应该都去了龙阳城才是,怎么这会还有这么多人来这里蹭吃蹭喝。
不知这么多人里究竟有多少是真心前来祝贺,而又有多少是假意来混吃混喝……你瞧这庄院临门的主大街全摆上酒桌,连隔壁那条街再加桌加席还是不够,不就是一次生日嘛,有必要搞得那么隆重吗?也不怕自己命薄,承不起如此大阔,一个不小心就给折了。
突然想到就凭他的人气都已经阔绰如此,那天神公子般的人物结婚时,场面岂不是要宴请全城甚至全江湖人民了吗?
“恭喜恭喜啊!祝盟主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年更比一年高~~”我表上我最真诚的祝贺,呈上那十把袖珍版的江湖十佳兵器后便直接退隐江湖,仔细算来他也是我的半个救命恩人。
很快我那不起眼的礼物就被淹没在其他礼物之下,邪恶的想着,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就会化身成为那种拆礼物拆到手抽筋的人。
我极力维持应有的得体八齿笑容,黑色的眼瞳溜来转去,忙着打量这个恐怖过头的热闹氛围,然后傻眼以对,第一次瞧见如此壮观的惊人场面。这条大街上,根本就是川流‘窒息’,各地雄壮威武的英雄豪杰、婀娜多姿的美女佳人齐聚一堂。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只见脑袋不见脸,偶有光秃秃的头顶闪闪发亮,偶有美丽的女子尖声惨叫,好像是在叫‘笑笑……”人人寒宣相互引见,感觉自己真是来对了地方。这……跟我想象中的……所差无几,明着是来拜寿,暗着来蹭吃蹭饭,更有甚者是来目睹某人的神容。
有人不小心撞到我,又有人故意踩到我脚,我无语,在影子的安全护卫下成功的突破重围挤出主内堂。那里是江湖各大门派领袖的主桌,虽然那前任盟主看在一笑公子的面子上极力相邀我入座,但我想就我这身份,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好抢风头,免得那些人好奇的对我左右八卦。
我面色微红心跳加速,终于看见院内最角落发现两个空位,及时扑前抢过位子端正坐好。
回忆着那日阳光明媚正是打盹的好时候,便背着影子在‘庭院’的假山后面补上一小觉,没想到就听到了某些不该听到的事。果然这世界就有错有错着的巧事,本来我就是奉教主之命借着参加武林大会的旗子去一探武林的底,没想到那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那慕容谍是只老狐狸,明地里让自己的儿子去参加新任武林盟主选举大会,而暗地里却在这里假借大寿之名偷偷召开真正的武林大会,美名其曰如何声讨血日教救出所有被迫入教之人,甚至还特别提到了一下邢离这个名字。
在此之前我一度认为自己活着是相当低调的,虽然真实身份还是比较高调,但没想到我的行事居然已经人神共愤到与教主的名号平起平坐,还能让大家处心积虑要除掉我。真相往往都是很扭曲的,尤其是伤我更雷我。
如不出意外那老盟主的儿子将会带来新盟主四连冠的喜讯为他老子祝寿,而那老狐狸也将会顶着盟主世家的称号继续道貌岸然的生活,多么完美的一石二鸟计划。
我被他们几个大门派当家的絮絮叨叨的废话中吵醒,心中一阵嘘吁,难怪一笑公子不去亲自参加武林大会,难怪江湖各大掌门都来了这里,果真是上错花轿嫁对郎错有错着,不然去了龙阳城白跑一趟多憋气。
阳光晒着身上暖洋洋的不焦不燥火候刚刚好,最近苦于两种毒素的干扰身子越发的疲倦,于是在那些絮絮叨叨的废话中再次睡着,再醒来时已是锣鼓喧天。
午时大钟一响,慕容谍举起一酒杯干下后所有宴席总算动筷,其实我非常好奇这么大的排场到底得请多少厨师动用几口大锅,主桌的菜和街尾的菜味是不又差很多。
我本着人道主义在角落非常斯文的用餐,偶有几句闲言碎语飘过来全当是初夏来临之际的苍蝇王国在嗡叫。
只是还没等我塞完牙缝意外就出现了,天突然下红雨,我接住一片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人正铺张浪费的漫天散花瓣。一瞬间的记忆冲破,似乎曾几何时自己也类似
的虐过这些花花草草。
正想到是哪位仁兄如此志同道合时,地上突然一声巨响,一口棺材闪亮登场,而那上面正婷婷玉立的站着一位红衣妖绕的风骚女子。
我暴凸双眼,是口棺材没错,还是口上好红木制成的,前身的金泊寿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好不雷人。其实我真的很想拔开人群大声的请问一下,那棺材是翻盖的还是滑盖的?
我知道这会大家都在和我做着同一个动作,就是用力的揉眼睛,距离太远那慕容谍的表情我看不真切,但我知道他此时的脸色一定丰富多彩。揉完眼睛,我再次用力眨眨眼,刚刚还顿生敬意的始作俑者居然还是位老熟人。
抬头看看高照的艳阳,抹了抹汗,据我的推敲,本人毒伤未愈,一时承受不了这烈阳毒日,以致老眼昏花产生幻觉。否则,在这种场合我怎么可能看见她?我立即低头隐形于人群中。
我知道大家的脸色都不佳,气血也不畅,任谁在大寿之日收到一个棺材不被气死也会气疯,还好那慕容谍内力深厚,顶多只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主堂内某个门派的领导人,摸着花须先跳了出来用力一吼:“大胆狂人,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前来捣乱,也不先挑挑地方选选日子。”
“姑娘这番举动可是来找死。”另一名群众演员跳出来大骂。
“在下是血日教右护法万飞艳,拜见慕容庄主。”万飞艳一脸精致的妆容,飞身落在棺材旁边左肘撑住随意的扭了一个S曲线,用着一副销魂入骨的娇音说着。
我听到底下好多男人皆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比刚才棺材落地时显得更为震憾,有些上了年纪定力不足的直接捂鼻后仰,更甚至有些晕倒在地……
“闲云。”万飞艳突然在人群中抓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兴奋的叫道。
被点名的某人仍是一脸冰冻没有任何要融化的迹象。
“万护法,你我萍水相逢,还是叫我一笑妥当些。”他眼一瞟,落在来人身上,这男人,果然十分讲礼且也十分的无情。
听他们的对话,也不知道这之前到底算不算认识,不过想想以万飞艳的本事,就算真的没和一笑公子打过交道,但其他特殊方式就不一定了。
内堂里的所有人除一笑公子外都是一脸便秘色,而万飞艳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朝他们轻声笑着:“慕容庄主果然是好福气啊,大儿子少年得志,小儿子今朝挂帅,今天正好又是六十大寿。所以我们教主特地命我不远千里送上贺礼,还请笑纳。”她乐呵呵的拍拍随身而来的大红棺材花枝乱颤的笑道。
“可这算什么意思。”旁边的某个门派掌门一听不爽了,忍不住又替慕容庄主出面,指着旁边的大红棺材喝道。
一笑公子自觉闪到一边,双手抱在胸前,开始持欣赏状态,闲人庄向来不理江湖世事,只听只看,这规矩从未破过。
“大家何必这么紧张呢,我并无恶意,只是想顺便来沾一沾福气,仔细算来我们还是有些渊源的呢!瞧你们个个一脸臭相的,活像欠我的银子到期了还是怎么着?”万飞艳一脸诚笑,给人的感觉却还是那么欠扁,同样出身一个地方,喝一个样的水,怎么人就差那多呢。
贺容谍回过神怒道:“渊源?万护法怕是弄错了吧,贵教与敝庄素无往来,这源来何处。你们教主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礼就……免了。”
万飞艳冷瞧他一眼狂笑,拍拍旁边的棺材说:“慕容谍,这源来何处你心里明白,别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我来给你送礼那都是看的起你,这棺材来可是祝你升官发财之用!”
众人闻言倒地,那台词不仅耳熟,那场景更为眼熟。好似多年前的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呕心沥血找人定制了一个掌中宝迷你棺材送给某人贺几十大寿来着。当时好像也说了升官发财这种脑残话,今天居然被人盗了版权,看来下回要去注册一下商标,搞不好还能收个授权费回来。
“还有,既然我大老远的把这大礼送来了,岂有退回之礼,怎么着你们也得给我个面子打开来瞧瞧。或者还是由我来代你拆开,也许看了之后你们还会感谢我呢。”万飞艳不知死活的继续说。
我擦了一把汗,这万飞艳何时也变得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直接拉口棺材扔进人家的生日派对。当着这么多武林人
士的面这样拆老庄主的台,真不知道她脑子怎么想的,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成个问题。而这棺材里的玄机,直觉今日之事不简单,晕忽忽的躲到一名不知名的仁兄后面继续观察。
慕容谍一掌拍向棺材,怒道:“这么贵重的礼物谍某消受不起,还是拿回去送给你们的教主送终更为合适些。”
说着那东西便直直的向万飞艳飞去,她轻松的右掌顶住,两头相持不下。突然一起收手,棺材在空中转了四个大周体,最后嘭的一声再次落地,内堂的主桌也被砸个粉碎。
万飞艳运足气举掌劈下棺盖,灰尘飞扬,空中传来媚骨酥音:“既然你不收我就先代你拆了礼物帮你看看。”
棺盖滑出,刷的一下朝慕容谍飞去,他再次轻松接住,我内心中一阵嘘吁,原来是个滑盖的,害我之前还暗自打赌是个翻盖来着呢。
众人往棺木里盯睛一看,果然脸色遽变,慕容谍奔至棺前停住惊讶道:“青庭?妖女你把她怎么样了。”
万飞艳顺着大家的视线眯起眼,看了一晌才讶道:“原来是躲到这里头来了,怪不得这几天清静的很。”
我见那一笑公子主动靠近棺材朝里面点了几下手法,不多时就从里面爬出一身嫩绿轻衫的妙龄少女。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搔搔头也是一脸的迷茫:“爹?一笑公子?你们怎么都在这?万飞艳?你居然也在这,你等着我和你没完。”她本细声细语的说着,一转着看向万飞艳就一下变了腔调泼妇起来,活像是一个被抢了男朋友的失恋女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这里面。”慕容谍瞧了瞧那大红棺材,一脸阴闷。
“爹,你不知道这女人有多坏,我本和二哥一起去参加武林大会,怎知我半路瞧见他勾引了横山派的谢凌运。后来我还瞧见他身边有好多好多男子,而且举止亲密,好像好像……好像都是曾经江湖突然失踪的人。”那名叫慕容青庭的少女抓着他爹的衣袖一脸激动,不难看出她刚提到谢凌运时的那种思春神情。
万飞艳无视身后人的指指点点,整整刚刚因打斗被弄乱的衣衫,无辜的笑道:“这姑娘与我无半点瓜葛,路上一直痴缠,只道是看上我家凌儿,才陪她玩上一玩,竟没想到原是你慕容山庄的千金啊,真是失敬失敬。”
“你胡说,我才没看上他,明明是你不知检点到处勾引良家……良家……。”慕容青庭话越说越轻,到最后头都干脆低到地上。
“够了,你还嫌丢脸丢的不够吗?还不快下去。”慕容谍突然肃色,冲着自家女儿教训。
“我说小姑娘,你哪不好躺偏要躺那里面去呢,这可是我给你老爹准备的东西。你瞧现在被你睡过了,我还怎么送的出手。”说着,她十足一脸可惜不知所措的模样,然后又看慕容青庭的小脸,疑惑的问:“你在这里睡了这么多天,难道就没发现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被她这么一问,慕容青庭倒也想起来,抓起棺内的一块木板颤颤的递到慕容谍面前,声音微抖:“爹爹你看。”
慕容谍定睛一看,脸色突变,四周的人于是也围过来往木板上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个个全变了脸色。慕容谍做为大家长,率先开口:“妖女,这东西哪里来的。”
万飞艳笑的实诚,无辜的眨眨眼,在外围的人群扫了一圈不好意思的开口:“其实呢,这东西不过也是我顺路带过来罢了,人不是我杀的,碑也不是我立的。我路过那里,只是觉得你这人多,兴许就能遇上他们的家人。”
“哼,你说不是你杀的就不你是杀的,谁信。”某门派掌门不满的叫。
一旁的慕容谍也是剑眉微拢:“说,这些东西你是打哪得来的?”
万飞艳一听,来劲了,旋了个身靠在一把椅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盘花生米,抓了一颗扔上天,然后不偏不移的又用嘴稳稳接住,吧唧了两口这才满意的开口:“啧啧啧,这人是谁杀的就不应该来问我了,应该去问问我那好姐妹,邢离。”
“邢离,你说的可是血日教的左护法邢离?”路人甲又开始插嘴。
万飞艳点点头,一脸鄙视:“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能配称的上我的好姐妹?”她停顿一下,勾了勾自己胸前的几缕头发,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说:“正巧,她今天也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