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到老第四十七章
“你就这样告诉儿子，不怕他对我们的抱怨更深么？不怕他离我们越来越远吗？”
“如果瞒着他，结果，更可怕。”
“可。。。”
“好了，放心吧，我相信我们的儿子会理解的。”
煜歌刚进门，那句“妈，我回来了”还没喊出口，就听到从楼上传下来的声音。
“原来你在家？你却告诉我你出差？”
煜歌顿时怒火中烧。
“煜歌。。。”
母亲像是得到珍宝一般喊着煜歌的名字从楼上跑下来。
“儿子，你要听爸爸解释。”
父亲也跟随在母亲的后面
“你还解释什么呢，欺骗？给你的欺骗和逃避责任找一个更好的理由和借口吗？”
煜歌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转身准备离开。
“煜歌！你还要离开我们吗？你有想过你离开家多久了吗？你就不能给你这可怜的妈一个安静的日子吗？”
身后是母亲撕心裂肺般的呼喊。是撕心裂肺，煜歌深刻感受得到，自己这么些年带给母亲是多少的痛苦和思念。
因母亲的呼喊而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满眼泪流的母亲，煜歌觉得抱歉和悲伤。
“煜歌。你听你爸爸解释。好不好？”母亲无力的祈求。
“哦。”煜歌失望的望着父亲。
“关于那批材料，我承认我确实知道是存在问题的，但是也知道问题不大，工地都是上等的材料，掺杂那些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可是，没想到会出事，天花板不牢固，从顶端掉落下来，砸到了冷峻雄，他那时正好在梯子上粉刷墙面，然后摔了下来。”
“梯子随着倒下来，和梯子上的涂料一起都砸到了他的腿上。就是这样，煜歌，这真的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哦，然后呢？”
“什么然后？”
“然后你没想过要解决，想要逃避，还骗我？”
“没有逃避，真的没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爸爸才一时乱了阵脚。”
“跟我去医院。去面对冷叔叔，去面对他的家人，去道歉，去赔偿！”
“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如果你觉得你有没有我这个儿子，那你随便可是。我不会强迫你跟我去医院。”
“不，不要，韩锋，你不能让我失去儿子，跟煜歌去吧！”母亲期盼的眼神望着煜歌的父亲。
“好....好...”
煜歌转身离开家门，父亲跟在后面。出了门，父亲让煜歌上了他的车，似乎很久没载过儿子了。
煜歌没有拒绝，上了父亲的车，父亲开车。
一路上，全是沉默。好像时间过的如此之慢，车开的也是如此之慢。像是煎熬。到了医院。
父亲跟着煜歌上楼。到了梵魔父亲的病房。病房里依然是煜歌之前离开时的那种温馨氛围。
“打扰一下。”煜歌敲了敲门。开口道。
“老板。。”病床上的冷峻雄努力的想坐起来。梵魔和楚泽在两边扶着他。
“快躺下快躺下。”看到如此憔悴的冷峻雄，韩锋大概是被打击到了，心里充满无比的悔恨。
“叔叔，我爸爸来看看你。”煜歌看着父亲，眼神里包含着另一种含义，韩锋深刻的理解。
“峻雄。都是我这个当老板的错，才害的你现在这样。”
“老板，你说什么呢，都是我自己做工不认真....”
“不是的！”没等冷峻雄说完，韩锋就打断了他的话。
病房里，瞬间空气凝结在了一起，寂静无比。大家都望着韩锋。
“都是我的错，是我贪图便宜，批准了一批次等材料，才导致事故的发生。”
病房里，从寂静变得充满随时可以被点燃的火种。
“你说什么？！”梵魔冲到了韩锋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衣领。愤怒充斥着梵魔的整个身体。
“松开你的手！我就是带我父亲来道歉的，请你不要太激动！”煜歌试图拉开梵魔。
梵魔将目光转向煜歌。两双各自充斥着不同的情绪。
“小梵，松手。”冷峻雄也想阻止梵魔，只是，似乎这一句话没什么用。
“道歉？你以为你一句道歉就没事了？冷叔叔福大命大，要是再严重一些，你们一句道歉TMD有什么用？”
楚泽冲到煜歌面前抓住了煜歌的胳膊“如果一句道歉就能补偿你这无良父亲所犯的错，那这世界得有多少工人天天住院？！”
“那你们现在是想怎样？要什么补偿，说就是了！何必动手？”煜歌怒了。
尽管知道犯错的是父亲，可父亲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就算对父亲有再多的不满，他也是要保护自己的父亲。
“手术费用我全部负责。真的很抱歉。”韩锋想要阻止眼前的场面恶化下去。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煜歌用力的甩开了还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楚泽的手。随之拉开了一只抓着父亲衣领的梵魔的手。
梵魔用力的甩了一下，韩锋向后退了一步。走到梵魔父亲的面前。将信封放在床头。
楚泽顺势过去拿起信封摔在了韩锋的身上“你以为就你有钱？钱算什么？医药费我们付得起！收起你的黑心钱！”
“不要太过分！”煜歌忍不住了。保护在父亲前面。
“过分？你觉得什么不是过分？身为建筑工地的老板，偷工减料不算过分？出事之后就拿钱来补偿不算过分？我们农民工出了工伤是活该？”
梵魔开口，愤怒的目光在韩锋和煜歌的身上来回扫过。
“小梵，算了，你爸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不要再闹出事情。楚泽，你也是！不让再让你叔叔担心。”
梵魔母亲虽然也很生气韩锋，但也明白如果不阻止，怕是要出事。梵魔和楚泽的脾气，她不是不清楚。
“你们听话！”梵魔父亲喊了出来。梵魔和楚泽才稍稍的平静下来。
“算了，爸，我们走吧！该做的都做了，要道歉也道了，跟他们这些粗鲁的人也没什么多说的！”煜歌拉着父亲，准备离开。
煜歌知道自己这样说是多么不可以的事情，可是，眼前的父亲，真的需要保护。
眼前的父亲，看起来那么无助，跟平日里做老板，那么大气，那么有气势的父亲完全不同了。
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自己要求父亲来医院，却意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
行动上极力的维护着父亲，心里，对躺在病床上的冷峻雄和眼前气冲冲的两个青年有千般万般抱歉。
“粗鲁？你TM说谁粗鲁？！”楚泽冲上去拉住了煜歌。煜歌一个大转身一拳打在了楚泽的脸上。
楚泽没站稳，直接倒在了梵魔父亲的病床上，正好沉沉的压在了冷峻雄刚做完手术的腿上。
只听冷俊峰惨痛的一声，便昏迷了过去。
“峻雄！医生！医生！”梵魔的母亲嘶喊着，摇着冷峻雄的身体。
“爸！.....”
“冷叔叔！.....”
煜歌和韩锋都呆了。煜歌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罪过。
冲出门去找医生。
“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马上进行二次手术！护士准备”医生看了看冷峻雄的腿。急匆匆地吩咐身后的护士。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梵魔拉住医生。
“意思就是你们是不是想害的病人从此下半身瘫痪？！”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梵魔母亲又昏倒在地。病房里乱作一团。
“现在你们高兴了？！你们立刻滚出去！”楚泽怒火中天地对站在一边也心急如焚的韩锋和煜歌。
“对...对不起！叔叔会没事的！”煜歌不知道此时还能说什么。
“别再说什么对不起了！如果对不起能让我爸现在立刻好起来，让我说多少我都愿意！你们走吧！”梵魔已经觉得无助极了。
冷峻雄已经被医生和护士又推进了紧急手术室。梵魔的母亲也已经被送进急症室。
此时的护理病房，只剩下梵魔，楚泽，煜歌和韩锋。气氛，不言而喻。怒火，一触即发。
“现在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爸，你回去吧，我留下来，和他们一起等手术结束。”煜歌亦觉得无助之至。
“没事，我和你们一起在这里等。”韩锋万般的愧疚和抱歉。
“你们都走吧！这里根本就不需要你们！”楚泽垂头丧气。
煜歌拉着父亲走出了病房，楼梯口。
“爸，记得去把医药费都付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大概就是这些了。”煜歌平静地对父亲说。
“是，是，儿子。爸真的知错了。今天看你又这么护着我.....”
“行了！还说那么多做什么！”煜歌打断父亲的话，他深深的明白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
送走父亲，煜歌在病房外站了许久，回想着从带着父亲来到现在，自己做的说的。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还是自己么，自己不是向来都站在公理这一边么，今天怎么处处维护原本就是他错的父亲？
“你怎么还没走。”梵魔大概是听到煜歌那一巴掌声，闻声出来。
“我，想和你们一起等叔叔从手术室出来。”
“怎么？还觉得冷叔叔不够惨是吧？想继续看热闹？”楚泽也从病房出来。
“不是！我真心的想看着叔叔从手术室安全无恙的出来！”
“安全无恙！呵呵。多美好的愿望，可你听到医生刚刚怎么说了么？”此时梵魔除了期盼父母没事，已经不再有任何情绪了。
“进去等吧，别吵到其他病房的病人。”梵魔转身走进病房。楚泽随后。
煜歌也跟着进了病房。气氛瞬间凝结了。说不清是气愤，还是焦急。确实是安静的出奇。
三个人各怀心事，但终究是一样的，都期冀着冷峻雄能再次手术成功，期望着梵魔母亲也安然。